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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霍乱时期的爱情
霍乱时期的爱情
这是确定无疑的。当我想起那个傍晚从二十七楼跳下的浪子时,我会向往那样的飞行。


四月一号,愚人节。有雨。

我从殡仪馆黑漆漆的大门走出来,背后的喧嚣属于阴间。那些落泪的亲人们已被我抛在很远的身后,一阵阵雨点从树叶的间隙里滴落下来,落在我的身上,我从不带伞。这个下连绵细雨的春天,天空乌云密布,是谁的船翻在了银河。

在我们淋雨的时候,路边的灰色灯柱上的黑色喇叭里在播新闻,我的程碟衣同志死了。

那只无脚鸟终于停下了,它不会在风里睡觉了。

我继续走路。我想起了三天前的晚上,我刚刚又看了一次阿飞正传,然后我说,我最喜欢的是这个阿飞。她却说她喜欢程碟衣,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竟是断井残垣处处。

我说,也许我是浪子。我的心在不停的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住。

她说,其实我们都是凡人,浪子也会归家,在老的没有梦以前。

然后,我们都没有声音了。我们不说话,就这样,我坐在电脑前,廷续无数个重复的晚上,线上挂着无数鲜活的头象,却无一闪动。我想,我们都是这样。

我们都在等待什么。那些什么,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我淋着雨,我又走到了网吧,我突然觉得我的生命里好象失去了一些什么,隐隐约约的,有些东西回不来了。我隐隐作痛,我想对她说。

她果然在,长久的沉默,我说,少了些什么。

她突然发过来一个网址,张国荣的胭脂扣。

十二少,如花的爱情,生死相隔。最后烟消云散。

无病呻吟呀,无病呻吟,可是我们无聊的非得呻吟,才能共渡这样混乱的夜晚。

她说,我们一起看完这场电影。

九十二分钟后,电影散场。灯亮人散。

我说为了张国荣,我们见面吧。

巫山云雨
我有好久没做梦了,真的真的真的,自从她离开以后.

我曾经总是做梦梦见一个女人,面容模糊,头发披散,极象贞子,她对镜梳妆.

我住在那条邻江的小镇上,抬头是对面的巫山,云雨.

又是黄梅天,雨绵绵,闷热潮湿,我看见我住的小镇上的青石板路,对面那些年代久远的屋子斑驳的墙上竟已长出青苔,映在透明的雨气里,迎面向我逼来,使我窒息.

对面的楼里那扇窗开着,那个女人站在那里,对镜梳妆.每次我都看不清她,
我竭尽全力想要去看清她,她微微侧过头来,象是嫣然一笑.我的梦总是这个时候醒来.

听说,那是长江边的一个小县城.我总是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抛下我身边的那一切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我会坐上一艘轮船,去哪个小镇看看.我想要找到什么呢?

可是,好象我总是抛不下那些并不是太重要的东西,上班,上网,上床,下班,下网,下床.再加上走路,我的生活,十四个字.可是我却逃离不了这样的生活,这十四个字.

于是,我一直没有去那个地方.听说这个县城,如今已经淹没在水面以下了.那我不是永远也到不了那个地方了吗?我永远也看不到那个梦里的女人了.

每一个人都有个心中一直想去的地儿,慢慢慢慢的你长着长着,就渐渐忘了那个地儿,那个梦.

真是悲伤,自从我谈了一场大病初愈的恋爱后,我发现我竟渐渐忘了好多事情.要不是我看到那场电影,我都忘了我曾经做过的这个梦.梦里的那个女人.

我想和梦中的那个女人,在巫山边的旅社里找个阴雨闷热潮湿的夜晚做爱.

看墙上布满的细小雨珠,听风刮在没关上的窗上的声音,闻见不远的长江的味道.雷声响在我们的窗前,让时间停在这一晚.这一晚醒后,我们该做些什么.

那个晚上,我看见巫山边长江畔那一幢孤独的小楼,楼上住着我亲爱的长江航道管理处工人麦强同志.他的工作就是二十四小时守在电话边向来往的船只汇报水流情况.

那个晚上,我看见坐在那昏暗的灯光下的麦强和他的朋友马军还有马军带来的妓女丽丽.我隔着远远的我站在下雨打雷的小楼阳台上抽烟看着他们三个人默默的坐着,谁也不说话,拿着一幅扑克却又不打,桌上的电视已没了图象.他们无所事事的和我一样抽烟,他们想要做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这情形真***不妙呀.

最后,马军对丽丽说,你陪麦强睡觉吧.

麦强却说,我总是做梦梦见一个女人.

我有好久没把自己泡在水里了,那个晚上,我和多少年前一样把自己泡在四月还有些冰冷的江水里.那块块岩石剌痛了我.我迎着浪飘去,我不知道要飘到哪里.我看见丽丽和马军从那幢楼房里翻出来,他们坐在江边.来了一艘大客轮,我们愣愣的看着那只大船.

我看见那甲板上站着一对男女,头发迎风飞扬,欢笑的容颜.

丽丽对着远远的灯火通明的船儿大声的叫,你们从哪儿来,你们要往哪儿去.

麦强看着那只船儿,若有所思,想着那只船上装着些什么人,他们有些什么故事?那儿有没有经常做梦梦见的那个女人.

我们都在找那个人吗?

很多天后,又是一个潮湿下雨的天气,麦强终于看到了他要找的那个女人.
他紧紧跟着过去.跟着她上了旅社的楼.看墙上布满的细小雨珠,听风刮在没关上的窗上的声音,闻见不远的长江的味道.雷声响在他们的窗前.

过了这一夜,他们能怎么办呢?

我曾无数次的在大街上看见那些漂亮的女孩,她们笑着从我面前走过,我一度以为她们是我梦里常常出现的那个人.可我总是想想而已,我停在原地,看她们走远了,看她们走不见了.

在二零零三年四月四号的夜晚,我看着她从我面前慢慢走来,走到我面前
我坐在九州网城B区最里面的一台机子.很惨烈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那个黑衣服长头发的女孩走过,对我说,你就是燃情吗?

我点点头,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傍晚,我想起,我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对我说,她要离开我.

我没有伸出手去挽留她,我就这么看着她走了,后来听说她去了三峡,然后她就再也没回来.

今天,巫山云雨,都已在很深很深的水下了.

直子死了
我小时候很幸福,门外有青山,屋后有田园,父母在忙着种芋头,哥哥和妹妹在玩儿稻杆做成的不倒翁。没有管教所,永远都没有。我妹妹死的时候,她的小棺材上落满了春燕,我吹了声口哨,它们就全都飞到我肩上来了。


我的妹妹直子死了。

那个晚上,我对着这一段台词,反复的听一首歌。我不知道是谁唱的。

那坟前开满了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呀。

你看那满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

你听呀,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唱的歌谣呀。

她在死之前,最爱低声哼唱那一首听来悲伤,我永远听不懂词儿的歌儿。

那个早上,我和少年中秋在上午灿烂的阳光下的墓园里,我真的看到那些飞的很低的黑色的燕子,它们绕着我们的肩膀在那些阳光下的墓碑里穿梭。

我呆呆的看着那两块还是很新的墓碑,一块上面那个如同今天早上般阳光炯炯,笑起来似水纯情女孩儿的照片。

听说她爱上了她的老师,然后她从楼上跳下来了。

还有一块,里面装着那个老爱穿黑色内裤的女孩儿,她总是让我们亲爱的弱智朋友阿强流鼻血。她总对我说,她想好好的活着,她还有很多很多梦想没有实现,她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

可是她肾衰竭三天前死了。

少年中秋呆呆的站在墓园里,抽了一根烟。我背过身去,看见对面高高的太平山,青色的山坡山一地忧伤的青草蔓延,象我们的青春。

然后我听见一声枪响,我回过头来,看见中秋慢慢的倒下,他倒在了那两个女孩子的中间。那一瞬间,我突然很羡慕他。这时候我听见我身后的高高的电线杆上的喇叭里在放。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可是归根究底还是你们的,你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对呀,我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呀!

二零零三年四月十四号夜晚 那些黑夜里自由呼吸的树我身边站立 我想起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我说 这个城市就是一片森林 我们都是一棵棵树 努力的活着生长 那些黑暗中的寂静村庄 那些闪着星光的池塘 还有那些静静的躺在黑暗里的乡村的小坟 我多么喜欢呀 我的妹妹直子葬在哪里呢

我坐在高高的铁路桥上,凌晨两点,她躺在铁轨的中间,在轻轻哼唱那首我到今天仍然没能听懂的歌.过了一会儿,我远远的听见远方火车的轰鸣声,她站起来,穿黑衣服的她在铁轨中间跳起了舞.火车哐哐当当的开过来了,我大声的叫,妹妹,我喜欢你.她挡在火车正中间,火车慢慢的越开越近,越开越近,离她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闪开了.

然后,她抱住我哭了起来.


十年


十年生死两茫茫.

她走过来说,其实我十年前就见过你.

十年前,我十五岁,你十三岁,我们走过的那家音响店,我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细雨.音箱里在放,海阔天空.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我们的手同时伸向那一盘他的磁带,我看着你,然后我把手放开了.

我想起了十年前认识的那个大哥,他弹的一手好吉它,也能填一手好词,他很少唱情歌.他总是唱和平与爱,唱那遥远的黑非洲.

那个六月前的一个夏夜.

我和他坐在三十八层的天台喝酒的时候,我们把一个个空的啤酒灌从楼上向下丢,看着它们高高的堕下,落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象他那悦耳的吉它声.

我很少看他抽烟,可是他那天点了一根烟,坐在天台的栏杆上,我想问他,为什么你很少唱情歌呢?他远远的凝望着对面无数的高楼大厦,象在回想什么,不知不觉那根烟就抽完了.他突然弹起了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吉它.

多少春秋风雨改
多少崎岖不变爱
多少唏嘘的你在人海

然后他转过身子,对我说,明天我去日本.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慢慢的下楼.
我问他怎么了.他回过身来对我笑了笑,说,想起了远方的那个火车站了.

那个火车站,他说他年轻时每天早上都会坐那一辆早班火车,那火车上有一个象丁香花一样盛开的姑娘.他每次都爱从玻璃车窗的倒影里偷偷看那个女孩,每次经过一个站, 他都会回过头看看那个姑娘在注视他吗,经过第三个站的时候,他会想她知道他在看她吗.就这样坐着坐着,直到第一千个站就这样到来.

终于,那列火车全到站,他们会长大,那个女孩会走到外面的世界里

他下楼去了,灯光将他的背影拖的很长,他边走边说,有些人我以为明天还会见到.可是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时,她就不在我身边了.

那一次我还记得他说了一些别的什么,可是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拍了拍我的肩突然说,这个世界已不知不觉的空虚.我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自以为很帅的点起一根烟,他把我的烟从嘴上抽下来.很严肃的看我,突然说坚持理想.

很久很久以后,我终于懂了他的意思,原来他不停的唱那些空虚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坚持理想呀.

我以为有些人还会再见到,可是在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后,他就再也没回来.

两个月前,听说你又重现在香港红堪,和你的三个兄弟一起唱了那首光辉岁月.可是我知道你再回不来了,你的三个兄弟从你走后,就一直停在原地,没有了你,他们哪儿也去不了.我也再没听你的歌,我知道那些歌都在我心里了.

真的,都十年了.

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你走过这些无声岁月吗?

与他无关,与十年及忘却的记念有关。

那个叫黎小军的男孩和那个叫李翘的女孩,他们十年前背靠着背坐同一列火车来到香港。

他们一起买那些邓丽君的磁带,他们同居,然后分开,然后准备在一起,当她坐上雨夜中的轮船时,他们天各一方。

十年后,他们终于再次相逢,那个下午,异国的街道上,电视机前,邓丽君死了。那首甜蜜蜜。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那么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在十年前见过你。

在这个我亲爱的哥们十周年的祭日里,我想写点关于他的什么,可是我发现我写出来的永远是那些有心无力的东西。

算了还是在心里埋住他的那些歌吧,终于有一天,它们会在世间传说.

还有他老爱和我说的那几个字,等待,坚持,希望。

七月
你说你还记得那个七月吗?

七月,想起来离我真的很遥远了,白衣飘飘,凤凰树下,冬青林里,校外的小酒馆,校园里的足球场,夕阳红,晚钟,穿花裙子的你,穿格子衬衫的我。

纯真年代,象流水,象要追,追你第一次流下的眼泪。

我来自那一片大山里,青色山坡,满山树叶,早上的时候,各种各样的鸟儿欢唱着从家的门前飞过。

你来自那婉约的江南水乡,多少楼台烟雨间,雨后的小巷,迎面走来丁香般的姑娘,那些墙壁上附满的藤蔓。

你说还记得那场雪吗?

我早上轻轻敲你的宿舍的窗,你看见那一年的大雪,我堆在你窗下的那个雪人,很象很象你的模样。

我说还记得那场电影吗?

那晚我们从发黄的电影里走出来,我们走进尘世里,雪从我们身后落下。我们象童话一样别离别离。时光在我们脸上写下人生无常。


们从电影院里走出来,我们相聚必将离开,我骑自行车带你,一颗颗星从头顶掠过。两畔道路上弥满的樱花香。

我们骑过那个叫小公园的地方,我们骑过那条牯岭街,我们看见对面无数欢快笑着的孩子们骑着单车和我们擦身而过。我还看见那个躲在街边小店下郁郁寡欢的十四岁男孩。她却看着那个从学校里慢慢走出短发明眸,纯净如水的女孩儿。

这时候,那男孩冲过去,用刀把那女孩捅死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站在路边,看着那男孩一脸的安静。

我们离开了,然后我们上了那条暗夜里街边的屋顶,我们身下的红砖瓦摇摇欲坠,我们抬头看月亮,月光下的城。城下的那些不远的屋顶上有那些躺着的少年在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呀。

你突然说,七月到了。我们要长大了。我们无法抗拒,我不能象小四一样杀掉你,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我只能说,我要活在那个七月就好了,我要死在那个七月就好了,把我剖开,让我留在那个七月就好了。

七月,你说你的山,我说我的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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